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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里的陕北

1999-07-08 来源:光明日报  我有话说

张勋仓同志的陕北风光摄影是独具个性的。我是陕北土著,自认为熟悉陕北。但当我打开1999年由中国画报出版社出版的《张勋仓摄影作品选》,我感觉到了新鲜和惊奇。仿佛透过心灵之窗,发现了一个美妙的世界。

影集装祯简朴,印刷也不甚精美,却像陕北农村的纯情姑娘,嫣然抿嘴一笑,有一种扑面而来的朴素魅力强烈地吸引着你。四十六幅照片,反映着黄土高原的山川草木,四季晨昏。是我所熟悉的陕北,又不全然雷同。更像那亲切的原野上,开放着的一片美丽的山花。

“我爱陕北,所以我力求用我的镜头塑造我心灵中的陕北”。勋仓曾经对我讲过,也是他影册《后记》中的第一句话。当我面对这本影册,面对那些迷人的画面和色彩,耳边就响起那句话。

从摄影艺术的角度来看,勋仓的作品是很值得咀嚼和玩味的。那些风景照像,构图都很讲究。所选角度也很机巧。这些技术性的处理,显然是刻意追求所得,譬如在他的镜中,陕北毛头柳树就显得很有艺术个性。那往往不再是一株或几株完整的树,不单纯体现枝繁叶茂高大峻拔,而是竭力突出老杆的苍劲与新枝的柔美。暗示着历史与现实的并存,过去与未来的交融。这种比较反差,便为普通的对象,注入了美学的内含,而具象亦随即演化为某种意念的符号,把更为广泛而深邃的意趣注入其中。于是传统的景物具有了更加凝炼丰富的主题。他在设色用光上也很讲究,特别注重明暗对比与阴影效果的调动;喜欢温暖柔和的色彩与天地本色的利用。这使得他的作品画面层次感与立体感很强,总有一种“油画”的气氛和版画的纹理轮廓呈现。画面往往不大,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强烈。他镜中的土崖和岩壁,冰瀑与河流,山畔及林坡都是极富神韵。这些景象,在陕北农村随处可见,摄影作品中也不是唯他涉足,他是以独有的视角与特定的时刻,设定了自己的美学追求。他对黄昏时分晚霞的那一抹金黄显然情有独钟。常常运用斜射而来的霞辉,为景象涂设一层温存与慰藉,掩饰了高塬的苍凉与严酷,使作品透溢几分母性的宽厚与恬淡。“太阳快落山的时候,咱陕北最美。”他曾经说。从艺术家的角度来衡量,这也是很重要的一句话。美是客观的,审美的主观性决定着艺术个性。审美主体只有感觉到了,才谈得上“捕捉”与“反映”。勋仓的作品实现了他的审美理想。他镜中的陕北,正是那“夕阳里的陕北”,令人感受到幸福美好,熨贴亲近的奇妙的陕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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